从30后到00后,二十位作家书写童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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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《共和国的童年纪事》由长江文艺出版社最新推出,该书由高洪波主编,是孩子们熟知的金波、张之路、曹文轩等文学大咖和初展文学风采的年轻作者共同书写的“与共和国一起成长”的主题故事,20位作者年龄跨度涵盖了1935年出生到2000年出生,他们讲述的故事有母亲怀里的童谣、戏剧舞台的趣事、错落有致的藏式楼房……有“小升初”的作文题目、自己做的“矿石收音机”、神秘的礼物……还有香甜的发糕、乒乓球拍、三好学生奖状、哥哥的分数、广场的鸽群、00后的高考……

  这些作品充满了作家们对童年的不舍与怀想,对故乡的感恩与挚爱,对成长的回顾与思考,对未来的憧憬与展望。

  序言

  ◎高洪波

  北京终于下了一场雪,引起了一片欢呼,因为北京已经有两三年的冬天没有见到雪花的模样。

  我,自然也属于落雪的欢呼者之一。

  不光是我,连家中饲养的动物们也欢欣不已。

  譬如,在雪花中,绿蝈蝈就愈发叫得欢快,小狗们踏雪飞奔追逐的身影也平添了几缕春意……

  望着窗外鹅毛般的雪花,我陡然想起了古人辛弃疾,以及他的“雪精神”。

  于是,我便无意赏雪,似乎更关注起“雪”的作用和精神。雪的作用,毫无疑问有“清洗”的功能,是不是还更有“不怕冰冻,坚持来临”的功能?

  想到“雪精神”之后,我便想到了儿童文学作家群体及方兴未艾的儿童文学创作。

  儿童文学作家,究竟要怎样以“坚持的来临”给孩子“被清洗后的洁净的文本”?而且,文本并没有因为洁净而变得肤浅,反而让孩子在阅读的过程中还能体会到“精神”二字?这个问题,我不止一次地想过。

  从某种意义上说,儿童文学创作真的需要“雪精神”。

  从某种意义上说,儿童在阅读里一定也要感悟出“雪精神”。

  在这里,我想把我所理解的“雪”再解释一遍:

  其一,落雪时是安静的、纯粹的。不风声鹤唳动静非凡,或曰:低调。

  其二,雪花们都轻柔飘落,润物无声,有一种抚摸万物的善良。

  其三,白雪皑皑带给人一种银装素裹的神圣与纯洁感。

  朴素的、低调的、善良的,神圣与纯洁的写作,这仿佛是对儿童文学作家与儿童文学创作的要求,而真正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们正是这样一群拥有“雪精神”的群体。

  这本书里,我认为彰显了我要的“雪精神”。

  跟着童谣

  ◎金波

  童谣是有生命力的。这生命力就是能够口耳相传,世世代代不忘,能够活在记忆里。

  有的童谣一直笑眯眯地望着你;

  有的童谣一脸的坏相,就像淘气鬼;

  有的童谣看样子就聪明,有智慧,让人明白事理;

  有的童谣是苦味的,一辈子流着眼泪唱……

  一

  最早的童谣都是母亲或奶奶、姥姥那些长辈教会的。我的第一首童谣就是娘教我的:

  拉箩箩,扯箩箩,

  收了麦子蒸馍馍,

  蒸个黑的,放到盔里,

  蒸个白的,揣到怀里。

  唱这首童谣的时候,我刚开始学说话。我依稀记得我和娘面对面坐在炕上,她用两只手拉着我的两只手,一拉一放,一送一收,用有节奏的声调唱着这首童谣。我特别盼着娘唱到最后一句“蒸个白的,揣到怀里”,那时候,她就会猛然把我揽到怀里。那时候,我们都大声笑着,我把脸紧紧地贴在她温暖的怀里。笑声一停,我会立刻请求娘再唱一遍,就这样,我会一次一次地被娘“揣到怀里”。

  那个时候,童谣对我来说,它是一种独特的好听的声音。我们可以不懂得那童谣里歌唱的内容,但可以感受到那悦耳的声音。那是用嘴巴唱出来的声音。它和鸟儿的声音不一样,和流水的声音、风吹的声音不一样,和所有的乐器演奏出来的声音都不一样。它是从娘的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,带着温热的呵护。那声音很有节奏,它是跳跃的、匀整的,和娘的心跳、我的心跳谐和着。特别是娘用乡音唱出来,让我在吟诵中知道我在哪里,我是谁的孩子。

  童谣是乳汁,童谣是乡愁,是渗透进记忆里的歌唱,是融汇到血液里的温情。从诵唱第一首童谣起,在我的生命里便埋下了一颗种子,它和我的童年一起飞翔着,成长着。

  二

  渐渐地,童谣变成了我们的玩伴。每当我唱着童谣的时候,就仿佛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朋友。童谣是个会说会笑的小精灵。

  水牛儿,水牛儿,

  先出来犄角后出头儿。

  你爹,你妈,

  给你买的烧羊肉——哎。

  你要不出来吃——吔,

  就让老猫叼走——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