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被网红”的院长单霁翔:用申遗弥补历史上的遗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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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被网红”的院长单霁翔:用申遗弥补“历史上的遗憾”

  单霁翔离开故宫,却又没有真正离开故宫。不再担任故宫博物院院长后,单霁翔的新身份是故宫学术委员会主任。

  没有了事务性工作的打扰,他有更多精力投入到文物古迹、文化遗产的保护研究与价值传播中。最近一段时间,他正带着团队筹备《万里走单骑》的第二季。

  团队工作的地点是东皇城根附近一处民国时期的建筑,这里现在已经是“文化东城”会客厅,“文物只有在利用中才能被更好地保护起来”,单霁翔一直这样认为。  

  更具体地说,会客厅就在皇城根遗址公园内部,这是北京城里最大的街心公园。公园的西侧,仅一街之隔就是世界遗产大运河澄清下闸遗址。这条世界上里程最长、工程最大的运河,向西与丝绸之路交汇于洛阳,向东连接着海上丝绸之路,“海丝”的起点之一——泉州,刚刚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。

  8月6日,在北京段大运河畔,自称“被网红”的单霁翔从这两项“有缘”的文化遗产谈起,带领记者回望中国的“申遗路”。

  为什么要申遗?该如何看待“申遗热”的高涨与降温?为什么要让文物“活起来”?单霁翔认为,文化遗产保护不仅要“弥补历史的遗憾”,还要让文化遗产“有尊严地走入社会”,让广大民众从中受益。

  回顾中国申遗路,“强不强”还要靠自己

  新京报:从1985年中国加入《保护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公约》到现在,中国的申遗工作有哪些变化?

  单霁翔:1985年,中国还没有一处世界遗产。上世纪80年代初,北京大学侯仁之教授等人出国访学,了解了世界遗产保护的重要性,呼吁中国推动遗产保护。从长城、故宫到哈尼梯田、丝绸之路的申遗,世界遗产不断冲击和改变着我们过去对文物的认识,带来了我们对于“什么是文化遗产”这一问题的新知。

  过去文物保护注重“点”和“面”,像是一个塔、一组建筑群,今天的文化遗产保护还要保护那些线性的文化遗产,比如大运河、丝绸之路;过去注重静态的古遗址和古墓葬,现在还要保护活态的、动态的历史街区,像前门的商贸街区;过去我们保护古代建筑,今天还要保护当代的建筑,比如人民大会堂、国家博物馆、毛主席纪念堂这些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建筑,这都是这些年来文化遗产保护的变化。

  自2006年至今,我们推出了文化景观、文化线路、运河遗产等遗产保护的指导性文件,中国的文化遗产面貌更加完整,伴随着中国的第三次不可移动文物普查,大量的乡土建筑、工业遗产都被纳入其中。可以说中国跟进得很快,吸收了国际上不同国家的经验、国际组织的建议,并且及时沟通,寻找适合中国文化遗产的特点和突破的方法。

  新京报:我们国家在申遗上起步较晚,但成果斐然,近期长城被评为世界遗产保护管理示范案例。我国是否已经进入向世界贡献中国方法的新阶段?

  单霁翔:中国正在从文化遗产大国走向文化遗产强国,但是强不强要靠我们的努力。当然,我们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,需要继续跟国际组织不断沟通,把先进理念引进来。但是我们毕竟有几十年来积累的经验、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进步,以及对文化遗产保护的全民共识,所以对文化遗产保护走向世界,我们是有信心的。

  其中,讲好中国故事非常重要,因为话语权没有掌握在我们手里,很多公约制定的解释是不是正确?是不是符合中国和世界各国的实际?并不见得。所以我们要拿出更多保护世界文化遗产的典范性实例,为国际文化遗产保护领域做出更多的贡献,来赢得我们的话语权。

  申遗不等于旅游大发展,还要“纠正历史上的遗憾”

  新京报:1997年丽江申遗成功,带动当地旅游产业快速发展,引发国内的“申遗热”。近些年,“申遗热”出现降温,你如何看待这个变化?

  单霁翔:确实,丽江、平遥申遗成功后,爆发了一股力量强大也颇具争议的“申遗热”。在这个过程中,还要纠正历史上的遗憾,我们毕竟经过大规模的城市建设,如果大家都能够做足申遗的准备工作,大量的文化遗产资源就获得了保护,甚至获得了抢救性的保护,这是正面的。

  另一方面,要向人们阐明,申遗成功不是终点,而是新的起点。申报世界遗产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发展旅游,它是一个综合的效益。要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可持续性给予充分的注意。不是说申报成功了,你就要搞旅游大发展。西湖申遗成功以后,第一个动作不是大规模地搞旅游动员,而是设立世界文化遗产监测中心,这是个很好的范例。在申报遗产成功之时,你已经成为万众瞩目的世界文化遗产,更要承担保护的责任。要纠正一些错误观念,不能盲目地申报,比数量更重要的,是保护这些文化遗产的品质和价值。

  新京报:为什么说“现在我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弥补过去的一些遗憾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