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京辉:戏剧是我跟更多人成为朋友的一个自信(2)
作为艺术总监,孟京辉说:“我是一个大事不认真,对小事细节很在意的人,大面上就这么着了,但会抓住一些小的细节,甚至剧本朗读的门口怎么摆放座椅,这些我挺感兴趣的”。
除了艺术总监的工作,孟京辉在阿那亚戏剧节还有两部作品和三个剧本朗读。“《伤心咖啡馆之歌》和《爱因斯坦的梦》地点都在孤独外剧场,三个剧本朗读在三个不同的空间,所谓我是导演,其实就是我跟演员共同来做一个环境,根据这个环境,根据声音来做一个小型的剧本朗读。所以我挺忙的,我喜欢在一个地方玩得特别嗨的这种感觉。”
开幕当天,在开幕大戏演出的门口,有志愿者想和孟京辉合影,他委婉拒绝了:“我在工作,有机会再拍。”但是三天后,他想起这件事又觉得当初合影也无所谓,“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轻松的环境,第二天早晨你起来,会发现什么烦恼都被冲刷了,阴暗的那些东西在阳光中弥散了,全新的一天开始了,这一切都缘于海洋的宽广。”
“戏剧节除了水准,更重要的是质感。”在孟京辉看来,“有些作品挺好的,但它的质感并不符合戏剧节。而且一个戏剧节的质感也不是固定的,它是不断延伸的。也许明年的阿那亚戏剧节,轻松的东西更多了,也许后年就更着重学术性,或是梦幻的东西更多了……今年我发现,梦幻是一个挺重要的质感。”
大海总会有些喜怒无常,“天气有时倍儿蓝,有时倍儿恶劣,《伤心咖啡馆之歌》合成的时候,我们都崩溃了,穿着羽绒服。而且毕竟是在海边,不能太热闹,因为人家是来度假的,不能吵着人家,晚上九十点钟该撤就撤了,不能像在一个剧场里那么用劲,为了一个细节熬夜,在这儿,要的就是一个整体的感觉,别把创作当作一个细腻严肃较劲的事儿。如果在剧场里我可能会说,能不能再完美一点?灯光音响所有的细节都需要比较精准,但是在这儿就是另外一股劲儿,跟大自然比,建筑、远处的大海,甚至云彩的变化,人只是在这里一个很偶然的色彩而已。”
因为长了一张能够衬托璀璨的
纯朴的脸,差点做了珠宝商
有人将孟京辉作为艺术总监的戏剧节,都贴上了所谓先锋的标签,孟京辉称,其实先锋得还不够。“我是有标准的,您要不就技术上特牛,要不就意识上特牛,别什么都不沾。再没见识,就坚持自己那点儿东西,但是那点儿东西又不精,这样的就算了。这次阿那亚戏剧节其实还可以,各种门类甚至舞蹈、音乐剧都有,严肃活跃的也都在。特别是在海边的创作,有的人挖坑,有的人建了一个门,有的搭台营造烟火气,有的做超写实装置,有的是非常年轻混不吝的,总之每个人都不一样。海边就是有太多的可能性。明年我都想好了,在远处找没人的地方,做一个演员和观众都在水里的小戏,越往下演观众越往下陷,渐渐地,第一排观众的脚就湿了,不用像今年做得这么复杂、用力过猛。第一年总希望有几个大的,得有劲儿,其实不用。”
“戏剧到底是什么?”在举行开幕式的草坪上,人们写下了太多种答案,“戏剧是空气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。但孟京辉却认为,“戏剧不是必需品,戏剧只是你的一个陪伴、一个朋友,我们不能要求朋友太多,有的时候你要求朋友跟你在一起就可以了。戏剧是关键的时候,可以让你变得有能量的东西,而不是水、面包、友谊和爱情,这些东西才是必需品。但其实戏剧对我而言又确实是必需品,比如我发现,我上午睡个懒觉,吃完饭以后下午没什么事,我就在家里听听音乐,看看书,每到这个时候还真是会想想戏剧。前两天又把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的《布莱希特全集》拿出了三本,以前我曾经看过,但是都忘了。随便翻到一页,《三角钱歌剧》,太好看了。没事的时候,我会翻翻彼得·汉德克,耶律内克,非常有意思,再看看易卜生的《海上夫人》,王尔德全是俏皮话,我才发现,我的生活其实是跟戏剧有关的。戏剧确实是我的必需品,如果没有了戏剧,我可能会有点恍惚。戏剧是我跟更多的人成为朋友的一个自信。”
常有人问孟京辉,如果没有戏剧的话,你会干什么?“后来我想了想,我觉得可能会做一个画家,因为孤独一点,画家可以无视任何东西。或者可以做个指挥,手一动音乐就来了,还挺神奇的。小时候想做一个足球运动员,但是没有成功。后来我在研究生毕业的时候,见到一个台湾商人,他说我长了一副非常纯朴的脸,希望我去做珠宝商,因为我的纯朴可以衬托珠宝的璀璨。后来我觉得他并不是因为我有一张纯朴的脸让我去做珠宝商,重要的可能是因为我有对美的鉴赏能力。”
如果多一点像我们这样捣乱破坏
有新想法的,中国戏剧多好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