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后文保专家:长城除御敌之用,还有防疫功能(3)
尚珩感到,那次长城资源调查时,调查队员虽然都是当地文物部门或考古所的工作人员,但实际上大部分队员对长城的了解程度并不高。从根本上说长城资源调查本身不是一个学术行为,而是摸家底的管理行为。调查时,只要出现遗漏,它的身份就无法纳入长城保护范围,也就得不到《中国长城保护条例》的保护,若在日后出现问题,文物部门就会很被动。“当年我们调查时就漏掉了一个墩子(烽火台)。2009年当地修高速,这个墩子碍事,施工人员看长城库里没有它,就给拆掉了。”
这使尚珩越发感到保护长城是一件难事,体量大、跨度大、分布广、绝大部分区域经济不发达。“它不像故宫只是一个院子,并且当地老百姓对长城保护没有太多概念,他们就觉得那是个土垄子,有什么值得保护的。”尚珩还提到,现在爬长城的人越来越多,如果保护措施跟不上,就意味着会出现人为破坏。“箭扣长城就是很明显的一个例子。”
在尚珩心中,长城研究也是一件麻烦事。他的观点明确:要保护长城,一定要先懂它。“不懂怎么保护呢?举个例子,长城墙上有洞,那是古代安装窗户框时的卡槽,木头框年代久远没有了,修的人不知道是干吗用的,就把洞用砖给堵上了。”由于基础研究的薄弱,在制订应用研究或应用保护领域保护方案,特别是细化方案时,便容易抹掉本该保留下来的历史信息。
长城修缮成功案例多,失败案例也不少。尚珩又举一例,“有时城墙上从顶到下会有一道缝,那不是墙裂了,那或者是当年修长城时两家施工队的分界线,或者是建筑上预留的伸缩缝,有的修复就把这道缝填上了,历史信息又被抹掉了。”
尚珩做过统计,做长城研究的人,基本属于兼职,而年轻一辈的长城研究者多来源于2007年的长城普查。那一次普查的另一目标即为培养长城人才。“严格地说,这个目标在一定程度上也达到了,但兼职来做毕竟时间有限,另外人数也太少。大概算一算,全国做长城研究的三四十岁者在50人左右,主要集中在考古圈,历史圈也有但不多,大家基本都认识。”
尚珩总结,从传播效果看,基础研究的不足不仅影响长城的修缮保护,知识普及也受到影响。这个问题目前提及不多,但作为圈中人,会感触较深。2018年,尚珩去做八达岭一个烽火台的保护工作。那处烽火台从现状看是一个土堆,在制订方案时也是按照土长城烽火台去做的,但是尚珩将烽火台挖出来之后,发现是砖式结构。“这说明我们看到的长城并不是明代时的样子,因为它的损毁太严重。有时我们连长城两侧的边界位置都不清楚,因为它塌了。而通过考古发掘,就可以知道古代时它的边界在哪儿,采取了什么工艺,修过几次,是什么结构,这些了解得越明白,越能做好保护工作,做考古发掘就是为今后的保护提供依据。”
教育
长城保护员是基层文物部门的眼和手
长城沿线的教育也是长城小站格外关注的领域,他们认为保护长城的一线人员是沿线村庄的村民。当地孩子更是未来的希望,小站联合长城沿线的学校,举行长城知识大赛、长城作文比赛,普及长城文化。这些活动从2004年启动,十几年过去,很多长城下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吧!至今,长城文化普及已经不局限于长城沿线,北京周边,小站的志愿者们也组织过多次长城知识进课堂活动,仅去年就举行了几十场。文保和教育,是小站长此为之的事。
小站的公众号还提供基础长城服务,比如可以看到长城地图:目前已知的明长城走向,烽火台位置、名称及位置图,还有历史年表检索、长城法律文库,这些主要是针对基层文物部门而做,全部免费。尚珩自己身在基层,了解基层文物部门人少、活多、地位低的现状。“干活都挺不容易的,我们就想把跟长城有关的汇总在一起,这样基层文物部门在需要时,可以很方便地找到它们。”尚珩认为只是给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实事,这些惠人之事,小站的很多志愿者都在做。
长城保护员,小站的长城知识普及也没有忘记他们。保护员的综合素质要提升,方法只有一个,就是做培训。2018年始小站与各地文物部门合作,为长城保护员提供培训。“培训内容很多,包括长城基本知识、法律法规、户外风险和安全等等,延庆今年该做第三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