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居寺208卷纸经、203块木经修复记(2)
“我们拿到纸经后,首先要对它进行检测,就像医院要给病人开化验单一样”,张平告诉北青报记者,纸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,除了自然破损外,还有人为翻动,损坏不可避免。这些纸经存在水渍、断裂、絮化、虫蛀等多种顽疾,还有古人修复时不平整的地方。张平和其他修复师既要“对症下药”,又要保证纸经的“整旧如旧”,“让纸经延续其原有的文物性、资料性和艺术性。”张平说。针对酸化严重的纸张,他们要用弱碱性物质进行中和,提高纸张的ph值,以延长其保存寿命。对于古人修复时不平整的书页,要揭开、展平,但对于古人“打的补丁”要进行保留。
在纸经所有病害中,“粘连”是最常见也是最难修复的一项。很多纸经霉变后粘连得非常“实”,俨然一块沉甸甸的“书砖”。针对这种病害,张平沿用了古籍修复方法——蒸揭。即在锅里蒸10分钟,“趁热”把纸经拿出来一页页剥离,粘得严重的纸经一次只能“揭”开一厘米,一册纸经的“蒸揭”需要重复数十次。
除了传承古籍手工修复方法,这次也运用了机器的修复方法。张平告诉记者,有些书籍已经被虫子蛀得千疮百孔,这样的书籍就需要用托裱的方法进行修复,托裱后又需要使用浆糊黏合,但浆糊会引来虫子,不利于纸经的保存。此次,他们专门使用了纸浆补书机进行修补。据张平介绍,纸浆补书机是上世纪90年代国家图书馆自主研发的设备,在修补前,先是用打浆机把纸张分离成纸纤维,然后将书页平铺在一张丝网上,随后在纸浆补书机中注入3寸深的水,并把纸纤维倒入水中。一切就绪后,启动补书按钮,水流开始下泄,水和纸纤维一起通过书页缺损处后,丝网会将纸纤维拦截下来,从而补全书页缺损部位。这还不算完,补完后需要将书页取出压实、晾干。
“虽然我们纸浆补书已经有20年的历史了,但因为之前的补书机都只补一些小的书籍,补这么大的纸经还是第一次。”张平告诉北青报记者。
修复师朱肇旌正在对木经板进行清洁摄影/本报记者 袁艺
纸经和木经板的病害调查
用了一年半时间
2016年,云居寺就正式开启了纸经和木经的文物修复工作,但直到2019年,修复工作才正式开启。在这个过程中,关于纸经和木经板的基础病害调查和研究就花了一年半的时间。
在正式修复前,研究团队需要对纸经和木经板进行“体检”。说起那段调查时光,首都博物馆研究馆员何海平至今仍记忆犹新。何海平参与了此次木经板的调查工作,他回忆说,每次调查都需要走进云居寺的木经板库房,那是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,冬天阴冷,寒气逼人,穿多厚的衣服都无济于事;夏天酷热,进去不一会儿就是一身汗。木经板有其自身的重量,有的木经板长近80厘米,宽近30厘米,大概有4斤重,“拿的时候需要用双手”,何海平告诉北青报记者,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,一边还要一丝不苟地查看其“病害”,每一块木经板需不需要修,需要修什么,都要记录在案。但这还不是最“煎熬”的,由于木经板已经在库里“沉睡”多年,在拿木经板的时候,往往板还没拿到手里,上边的灰尘已经洒落了一脸。“也要忍着,不能咳嗽和打喷嚏”,何海平说,很多木经板已经腐烂了,很可能在打喷嚏的一刹那,就会被“震”裂。
前期的调查工作繁重,回来后的总结工作也不轻松。何海平说,在经历了一年的实地调查后,研究团队还要对当时拍的照片进行一张一张地筛选,对记录的数据进行汇总,最终得出一个长达几百页的研究报告,根据这个报告制定出详细的修复方案,才能进入正式的修复工作。而这个方案,就是后期修复师们修复时的重要参考。
内存
云居寺纸经、木经
保护刻不容缓
云居寺始建于隋末唐初,至今已有1400多年历史。寺院珍藏着22000余卷明代纸经、7000余块清代《龙藏》木经板,具有极高的文化价值、科学价值和历史价值,与房山石经并称为“云居寺三绝”。由于历史、保存条件等诸多原因,其保存状况逐渐出现了病害隐患,年代久远、虫蛀、霉变、缺损等问题日益凸显,所蕴含的历史价值已难以完整体现,文物保护修复工作刻不容缓。